原标题：连载│《正义永不缺席》 第十章 灯城血案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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铤而走险

审讯连夜进行，由新桥刑警队队长史国平和访仙刑警队队长庞家俊主审。史国平、庞家俊审讯经验丰富，再狡猾的对手，最后也只有乖乖就范。

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。经过法律宣传和政策攻心，凌晨4时不到，在连续3个多小时的审讯之后，姚阿庚开始断断续续地供述犯罪事实。

两个月前，姚阿庚经哥哥姚阿富介绍，在安乐村里做起了瓦匠小工。姚阿庚喜欢搓麻将，工余没事的时候，常到村民家里凑上一桌。姚大海闲来无聊，也偶尔会搓搓麻将。一来二去，姚阿庚就在牌桌上认识了“本家”姚大海。前前后后，两人在一张牌桌上打过三四次麻将。

姚阿庚手气似乎特别不顺，搓麻将输多赢少，打小工的那点钱哪够输呢？姚阿庚便想试着做做生意。机会说来就来了。一个月前，他在一户人家做瓦工时，认识了界牌集镇上批发水泥的王老板。姚阿庚灵机一动，想转手倒卖水泥，便以900元的价格，从王老板那儿购进4吨水泥。姚阿庚手头没有现钱，于是他给王老板写下了欠条，约定20天后付钱。

无情的现实有时候很骨感。姚阿庚好不容易找到下家，谁知道以900元购进的这4吨水泥，对方却只肯出800元。明摆着这是笔亏本的买卖，可一心只想尽快筹钱翻本的姚阿庚毫不犹豫地同意成交。兜里揣着簇簇新新的800元钞票，姚阿庚脚上仿佛踏了风火轮，一眨眼就坐上了麻将桌。他思忖着只要能够翻本，不愁还不上那900元货款。可天不遂人愿，短短一周多时间，姚阿庚就将兜里的800元输得一干二净。

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。眼看到了还款时间，王老板手持欠条，多次上门讨债，弄得姚阿庚狼狈不堪。一次又一次拖延还款日期，这笔欠款仍是没办法还上。姚阿庚想着法子到处躲债，天长日久，这终归不是个办法。可到哪儿去填补这个大窟窿呢？

案发前几天，姚阿庚和姚大海又一次坐在了一张麻将桌上。一边打着麻将，一边想着还钱的事，姚阿庚心不在焉，连连出错牌。陡然间，姚阿庚的目光聚焦在了姚大海右手中指戴的那枚方戒上面。方戒很大，金灿灿的，瞧模样应该值点钱。

“胡了！”姚大海自摸七筒嵌张，将一副牌摊倒在桌面上，开心地大笑起来。要知道，河里七筒已出现三张，这可是绝张。姚大海没有注意到，此时姚阿庚的目光里充满了贪婪，一个罪恶的计划，开始在他的脑海里萌芽。

“老本家啊，你现在还在外面做点事吗？”姚阿庚装作不经意的模样，一边洗牌，一边随口问道。

“反正闲着没事，就在我儿子的厂里帮着看看门。”姚大海毫无戒备，随口答道。

“每天早出晚归，这么辛苦啊。” 姚阿庚虚情假意地摆出关心的模样。

“这个倒还好，我平时就住在儿子厂里。”姚大海一边摸牌，一边应答道。

“老姚有个好儿子，开的灯具厂生意好着哩。”旁边有牌友接过话茬，“就是安乐小学的那家红星灯具厂，这几年搞大发了！”

言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这番对话，姚阿庚全部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。

怎么才能得到那枚方戒呢？姚阿庚思来想去，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。他将家中那把已经生锈的杀猪刀找了出来，一连几天，在屋外的青石板上磨了又磨。瞧着锃亮发光的杀猪刀，姚阿庚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。或许，他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。

距离最近一次约定还债的日期越来越近了，迟迟没找到下手机会的姚阿庚等不及了。

7日晚7时不到，天空细雨绵绵。姚阿庚套了件灰色旧西装，将事先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放在西装里袋内，骑着自行车，冒着细雨，往安乐小学方向骑去。看看时间尚早，姚阿庚顺路到哥哥姚阿富家坐了坐，看了会儿电视。电视里正在播放《少年包青天》。可紧张刺激的剧情，一点也挑不起姚阿庚的兴趣。

眼看已快9点，姚阿庚再也坐不住了。和哥哥告别后，他将自行车丢在哥哥家的院子里，冒着细雨，徒步朝安乐小学方向走去。

虽说常到安乐村，可毕竟对村里地形没有那么熟悉，安乐小学的方位，姚阿庚只能说出个大概。走出一段路后，姚阿庚发现路边一间工厂值班室正亮着灯，感觉可能就是这里，便敲门叫道：“老姚！老姚！”

门应声而开了，开门的正是郭鹏。得知姚阿庚要找的是姚大海后，郭鹏热情地将红星灯具厂的具体位置指给他看。交谈中，姚阿庚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，抽了一根递给郭鹏。

顺着郭鹏的指引，姚阿庚顺顺利利地找到了不远处的红星灯具厂。那两扇大铁门旁边挂着的工厂招牌，明白无误地告诉他，这里就是他今晚要发笔横财的地方。

大铁门没有关，工厂车间里亮着灯，正传来机器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。环顾四周，其他几间屋子都漆黑一片。姚大海住宿的值班室是哪间呢？

左顾右盼之间，姚阿庚蓦地发现，最东边一间屋子门口停放着一辆二八杠自行车。每次姚大海去打麻将，骑的都是这辆自行车，绝对错不了！姚大海会不会就住在这间屋子里？

姚阿庚蹑手蹑脚，朝这间屋子走了过去。“老本家！老本家！”站在屋外，姚阿庚轻轻叫了几声。

“谁啊？”屋里陡然亮堂起来，一束光亮传了出来。开门处，站在姚阿庚面前的正是姚大海。只见姚大海穿着内衣短裤，正揉着惺忪睡眼，显然他已睡下多时了。

“这么晚过来找我，有事啊？”见屋外站着的是姚阿庚，姚大海一边将他让进屋里，一边问道。

“今晚在外打麻将晚了，天正在下雨，自行车又没了气，想在你老本家这儿借宿一晚。”进了屋，姚阿庚从兜里掏出那包红塔山香烟，抽出两支，将其中一支递给姚大海。

“没事，反正我一个人睡。” 姚大海掏出打火机，点燃香烟，又把打火机递给姚阿庚。

坐在床沿边，吐出一个个大大的烟圈，姚阿庚觉得浑身上下莫名的烦躁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和刺激，每个毛细血管似乎都要炸裂开来。他瞅了一眼姚大海，那枚方戒正戴在右手中指上，炽烈的灯光之下，金灿灿的格外惹眼。

“时间不早了，快点睡吧！”抽完烟，姚大海将烟蒂扔在地上，冲姚阿庚说道，随后便爬到床上，在里侧睡了下来。

姚阿庚也将烟蒂扔在地上，用脚狠狠地踏了踏。他脱掉旧西装，放在床尾，随后翻身上床，躺在了外侧。见姚阿庚上了床，姚大海探起身，在床头拉灭了屋顶的大灯。

“爸——爸——”两人刚刚躺下没多久，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姚阿庚心中一惊，这么晚了，哪个女的会跑到姚大海这里来呢？

“是谁？”姚阿庚轻轻推了推姚大海，压低声音问道。

“没事，我儿媳妇，你不要出声就行了。”姚大海轻声说着，探起身拉亮了灯，准备起身开门。

“你不要起来了，也没什么事，我走了。”门外的声音很快消失了，四周变得死一般沉寂。

拉灭了灯，姚大海再次躺了下来，不久便发出了微微的鼾声。满腹心思的姚阿庚睁大了眼睛，睡意全无。他知道，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死姚大海，拿到那枚方戒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只听见身边传来姚大海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。姚大海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，打开收音机，将音量调得小小的。

“现在几点了？” 姚阿庚轻声问道。

“刚过4点。”借着手电筒的光亮，姚大海看了看表，应答道。

听了会儿收音机，姚大海又躺回到床上，隔了一小会儿，便再次传来微微的鼾声。姚阿庚知道，时间已是不早，如果再不下手，等天亮后，便不可能找到机会了。

姚阿庚轻轻推了推姚大海，没有动静。他轻身下床，穿上旧西装，从里袋掏出那把杀猪刀。绕到里侧床头，姚阿庚打开床头柜上的手电筒，举起杀猪刀，对着姚大海的颈部猛戳下去。

这一刀正中姚大海颈部。被惊醒后，姚大海已没办法呼喊出声音，他顾不上疼痛，挣扎着爬起身，与姚阿庚扭打在一起。两人从床上打到地下，打斗过程中，姚阿庚手中的杀猪刀掉落在地。

丧心病狂的姚阿庚见床边有张小木凳，便随手抄起小木凳，朝着姚大海头部猛砸过去。砸了几下之后，姚大海倒在地上，不再动弹，但仍发出轻微的喘息声。借着手电筒的光亮，姚阿庚瞅见桌上有把绿柄螺丝刀。他拿起螺丝刀，朝着姚大海头部猛戳一阵。很快，姚大海完全没有了声息。

担心没有杀死姚大海，已是杀红了眼的姚阿庚又拿起手电筒，在地上找到杀猪刀，照着姚大海的颈部猛割了几下。眼见姚大海已经活不成了，姚阿庚从床上拖下一床被子，盖在姚大海身上。

直到此时，姚阿庚才想起姚大海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方戒。他一把掀开被子，朝姚大海右手上一瞧，方戒不见了！姚阿庚焦急地在屋里东翻西找，可怎么也找不到。直到将姚大海的尸体拖开，姚阿庚才在血泊里找到了那枚他梦寐以求的、已被鲜血染红的方戒。原来，在刚才打斗过程中，方戒滑落到了地上。

拾起方戒，姚阿庚往口袋里一揣，随手将被子又盖在姚大海身上。拿着手电筒，姚阿庚准备逃离现场。走到门口时，他发现桌上有一条软壳“红中华”香烟和几包“红双喜”香烟，便顺手牵羊，塞进了衣兜。带上房门后，姚阿庚翻出院墙，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。

姚阿庚先是跑到哥哥家。院门虚掩着，哥哥一家早已入睡。姚阿庚来到院中，骑走了停放在这里的自行车。在回家的路上，姚阿庚将手电筒和杀猪刀扔进了永红河。一路上没碰上人，清晨时分，姚阿庚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家中。

回家后，姚阿庚惊魂未定。他将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换掉。旧西装、外裤，包括黑色羊毛衫沾满了鲜血，担心被别人发现，他在灶膛里升起火，将这几件衣裤塞进灶膛，一把火烧掉。其他衣物也都沾染了血迹，姚阿庚用一块大布包好，连夜扔进了新桥镇的一座池塘。

9日上午，姚阿庚跑到丹阳市新桥镇，以900元的价格，将方戒和香烟全部脱手。拿到这笔钱后，姚阿庚并没有急于还清王老板的货款，而是又一头栽到了麻将桌上，希望时来运转，能够翻本。两天下来，900元已是输得所剩无几。

4
旧案重提

被姚阿庚丢弃在河塘里的凶器、血衣等物品，很快就被公安民警陆续打捞上岸。

站在永红河畔的打捞现场，詹德龙很是欣慰：战友们日日夜夜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，凶手落网，无疑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。

“民警有什么了不起的？好几年前隔壁立新村上有两个人被杀死了，不是一样到现在也破不掉！”不经意间，不远处村民的一句闲谈，飘到了詹德龙的耳朵里。循声望去，只见警戒线外，几名村民正在窃窃私语，说这话的是名中年妇女。

界牌镇立新村几年前发生过凶杀案，至今没有破获？回公安局的路上，那名中年妇女的话一直在詹德龙脑海里盘旋。回到办公室，詹德龙第一时间查阅资料。果然，1993年元旦立新村发生过一起血案，两名村民被砍死在家里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。

詹德龙随即调阅该案宗卷，仔细琢磨起了案情——

1993年1月1日上午9点多，出门谈业务的立新村村民袁志新从常州回家。时年44岁的袁志新在当地经营着一家汽车塑料配件厂，家底殷实，小有名气。

袁志新家是座三层楼房，外面有个小院落。回到家时，大铁门锁着。难道老婆、女儿还没起床？袁志新经营汽车塑料配件厂多年，时年23岁的女儿袁彩霞负责厂里的财务。妻子程樱是典型的家庭主妇，平时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。袁志新一心忙于业务，家里的事几乎从不过问。往常这个时间，程樱早该起床在院子里忙活了，今天怎么没有动静呢？

袁志新掏出钥匙，打开大铁门。看见袁志新走了进来，大铁门上拴着的狼狗“阿力”冲着他狂吠不止。“阿力”平时性情温和，今天怎么如此反常？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？一种不祥的预感，淡淡笼罩在了袁志新心头。

打开房门，客厅里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袁志新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——女儿袁彩霞穿着睡衣，正倒在血泊之中，没有了呼吸。泪流满面的袁志新顾不上查找妻子程樱的下落，赶紧抓起客厅沙发边的电话机报警，谁知听筒里传来“滋滋滋”的电流声，根本无法拨打出去。袁志新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，拨打“110”……

接到报案后，丹阳市公安局立即出动大批警力，奔赴现场。经现场勘查，除袁彩霞被人砍死在客厅里，侦查员还在二楼楼梯间发现了程樱的尸体。现场到处血迹斑斑。转瞬之间，好好的一家三口就此天人永别，怎不令人恻然？

经法医鉴定，程樱、袁彩霞系被他人用锐器分别刺伤颈动脉，导致肝脏大出血死亡。死亡时间约在1日凌晨。杀死程樱的凶器共有两种，一种系三角尖刀类刮刀，另一种系单面刃刀；袁彩霞则死于单面刃刀下。从现场情况分析，至少有两名凶手。

案发后，袁志新清点家中物品，发现朋友送给自己的一件毛翻领皮夹克不见了。平时袁志新对家里的事一点也不上心，物品全部由程樱收纳摆放，因此除了皮夹克外，究竟还有没有物品失窃，袁志新完全说不上来。不过他发现，二楼保险箱有明显的撬动痕迹。

劫财还是劫色？情杀还是仇杀？这起案件久侦未破，案情一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村民们甚至一度传出谣言，说是袁志新喜新厌旧，自导自演了这么一起凶杀案。

袁志新经营工厂，收入丰厚，不少村民瞧在眼中，难免眼红。谣言四起，刚刚承受丧妻丧女之痛的袁志新，又不得不面对巨大的舆论压力，整个人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。虽说专案组民警不可能被谣言牵着鼻子走，可案件侦破丝毫没有眉目，大家也都压抑到喘不过气来。

侦查工作并非毫无线索。案发后，专案组在周边乡镇展开大规模的地毯式排查，搜集到一些信息。

立新村立新桥口一家个体小店业主反映，事发前一天傍晚，曾有个中年男子来店里买过一只铁壳电筒、两副粗纱白手套。此人看上去很是面生，不像是村里人。这家小店隔壁的羊汤店店主反映，同一时间段，有两个陌生男子进店喝过羊汤。其中一个手里拎着黑包，另一个拿着一只铁壳电筒。这两个神秘的男子，难不成就是凶手？

丹阳市吕城镇火车站附近一家百货商场营业员反映，元旦前一天下午，曾有两个中年人过来买过三角刮刀、老虎钳和凿子。这家商场售出的三角刮刀，会不会就是凶手所持的作案凶器？

几天之后，立新村村民老杨跑到常州武进市小河镇东河沟野钓，无意之间，在沟里发现一把三角刮刀，刀锋上隐约可见血痕。老杨当时也没在意，便随手将刮刀丢弃在了河沟边。侦查员上门调查时，闲聊之中，老杨提到了这件事。

这一线索引起专案组高度重视，多名侦查员立即驱车赶赴武进市小河镇，并在河沟边找到了那柄三角刮刀。为了进一步搜集证据，侦查员们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展开打捞，结果找到一把单刃匕首、一只匕首鞘、两副粗纱白手套。经鉴定，出现在东河沟里的三角刮刀和单刃匕首，与血案凶器特征完全吻合。

经进一步确定，从河沟里打捞出来的粗纱白手套与立新桥口商店出售的商品同款；那柄三角刮刀也和吕城镇那家百货商场出售的商品同一型号。

这绝对不仅仅只是巧合！

凶手为什么会在吕城镇购买凶器？界牌镇距离小河镇约有8公里的路程。凶手在界牌镇作案，凶器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河镇？凶手究竟是界牌镇人，吕城镇人，还是小河镇人？案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。

凶器“现身”，给侦破工作带来了一缕曙光。可是接下来在界牌镇、吕城镇以及小河镇开展的大规模排查，专案组却再也没能获取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线索。

仿佛只是短短一瞬，7年时间就这么从指尖滑走。尽管专案组从未放弃对此案的侦查，可真凶却迟迟无法锁定。

合上卷宗，詹德龙闭上双眼，斜倚在办公椅上。7年前的那起凶杀案现场画面，似乎像慢镜头般，在他的脑海里闪现……隔了半晌，詹德龙睁开眼，拿起旁边的另一本卷宗，那是关于姚阿庚的犯罪记录：

1981年12月，因犯销赃罪，姚阿庚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，缓刑3年。

1982年12月，姚阿庚伙同他人，诈骗钱财，被法院以诈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9年。因姚阿庚尚在缓刑期内，最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0年，入镇江监狱服刑。

1991年9月刑满释放后，姚阿庚老实了没几年，1998年6月又因入室盗窃，被法院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。

2000年11月11日，因涉嫌红星灯具厂凶杀案被刑事拘留，11月21日被逮捕……

真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！合上卷宗，詹德龙再次闭上双眼，大脑在高速运转着：

两起血案中，死者的致死部位都在颈部，可见两案的凶手同样极其残忍，意图一刀毙命；

从立新村凶杀案当年的卷宗分析，凶手入室盗窃、事泄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，而红星灯具厂凶杀案，凶手也是为了图财，可见两案的凶手同样没有正当职业，经济拮据；

这两起凶杀案，凶手的作案工具同样都是利刃，作案之后，凶器都被抛进了河里……

隐隐约约之间，詹德龙觉得红星灯具厂凶杀案和立新村当年的那起凶杀案，有着太多惊人的巧合。会不会……

再次梳理卷宗，詹德龙的直觉越发强烈：姚阿庚很可能正是立新村凶杀案凶手之一！

在随后的案情分析会上，詹德龙指出这两起凶杀案的几点巧合之处后，又进一步陈述了两个观点：

其一，姚阿庚欠下了900元货款，通常来说，如果只是为了还债，完全可以入室盗窃，事实上，姚阿庚也曾经因为入室盗窃被判过刑。而从姚阿庚的交代来看，他这次怀揣杀猪刀前往红星灯具厂，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姚大海，夺走他手上的方戒，这有违常理。姚阿庚与姚大海没有深仇大恨，仅仅为了还债，构不成他杀人的理由。唯一合理的解释是，姚阿庚曾经杀过人，有命案在身，这次为了图财，才想到继续杀人。

其二，立新村凶杀案案发于1993年1月1日，而姚阿庚第一次服刑出狱是1991年9月，第二次入狱是1998年6月，命案发生时，姚阿庚正在界牌镇，完全具有作案时间。

虽说疑点重重，可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。姚阿庚真的是立新村凶杀案凶手之一吗？这起凶杀案毕竟已过去了7年，现在旧案重翻，如果确系姚阿庚所为，他会爽快地交代吗？

不管千难万难，一定要深查下去，还受害人一个公道！詹德龙激励大家一鼓作气，一查到底，让案件最终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
来自平安镇江